从五月钟镜梅林遇刺到八月平夏来犯,他从庆州调回汴京,如今又重返庆州。
朝中局势纷繁错乱,他来不及思考,也没机会与文骛详谈。
可孟珏一番话却犹如当头一棒,令他豁然开朗。
若说文骛只为促成和亲便让出皇城兵马指挥权和边北军务的干预权,那就太小看当今这位河东安抚使了。
文骛六岁丧兄,七岁接连丧父失母,一人扛起整个神卫军和大半个皇党。
可以说,若没有文骛支持,钟镜恐怕早就成了庞太后手中傀儡,任由她肆意摆弄。
是他深陷梅林之事一叶障目了!皇党支撑至今,绝不是仅靠防守才致如此的!倘若真如孟珏所说,文骛故意放庞家入北,实则另图乾坤,那茂郡王的儿子就绝不容失!想起文骛走时与自己交代的话,肖镇西死死咬住后槽牙。
他定要在文骛回来之前将钟攸带回来!肖镇西夹紧马腹,视线尽头隐约望见城门一角。
突然,林间响起蹄声,一道黑影从林荫深处窜出,倏然掠过头顶!与此同时方简息在身后惊呼:“将军小心!”肖镇西立刻拉紧缰绳,剑刃在发出刺目光芒。
只听铛铛两声,一缕青丝缓缓从肖镇西耳边飘落。
带疤男人朗笑一声:“反应倒还快!”男人眸光一闪,“不过这样又如何?”男人一个翻身,左腿勾住马腹,右臂张开,铁钩直指跃灵腹部。
肖镇西大骂一声,伸出长剑挡住铁钩。
但男人的另一只铁钩也极迅捷地冲着他本人刺了过来。
“将军!”方简息大喊一声,长剑一挑替他挡下一击。
男人哈哈大笑,收势看向二人。
“肖八百也不过如此!坊间传言你领八百虎贲千里夜袭李郦营帐,差点割下他的人头。
我还当是什么英雄人物,如今交手才知,不过一绣花枕头。
可见流言不可信——”此话一出,一众山匪皆大笑不止。
方简息面露怒意,刚要上前,却被肖镇西一把拦下。
“你是什么人?”肖镇西视线凝在在男人面上,他总觉得……这人有点面熟?!男人答曰:“老子是这赫连山的山大王。
”“山大王?!”肖镇西冷笑一声。
“在这延安地界,我只知鄜延安抚使张渚,不知什么赫连山大王!”寒光闪烁,男人手持铁钩搭于肩头,浑身散发着如野狼一般的戾气。
“我不知什么延安府张渚,却识太原府文骛!”说罢,男人如离弦之箭冲到肖镇西面前。
双钩十字交叉,将肖镇西的剑牢牢锁住。
二人对峙,谁也不肯先卸下力。
“你是冲着文骛来的?!”肖镇西立目紧盯,不肯放过男人脸上一丝表情。
“你夜袭李郦营帐时也是这般聒噪?”男人手腕发力,瞄准兵刃错位的刹那,翻身踢向肖镇西。
跃灵被迫退后几步,不服气地嘶鸣一声。
男人呵呵一笑,铁钩在他腕上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