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跟上去,手指轻轻抚摸跃灵的头。
“我迟早……会将那几个人的头按在马粪里狠狠地踩!”孟珏叹了口气。
庞太后眼光果真毒辣,费劲搜罗起这些货色安插在庆州军中,便是吃准肖的脾气必容不了他们多久,到时无论如何,都对太后一党有利。
也许是孟珏的态度点燃了肖镇西,他突然怒气冲冲地说道:“文骛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放任陆齐上表将我调出京城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任由庆寿宫插手边北军务,还不叫我理会!?”“岂不知军纪森严,不可触犯。
若是叫这群渣滓入了庆州,世人还道我成了权柄的卒子、佞臣的走狗!”肖镇西这话倒提醒了孟珏。
此前边北军事一向是铁板一块,庞太后的长兄即便是枢密使,掌一国军机要务,但对边北一直都是鞭长莫及。
庞家军队虽多,但大多把守京畿及江南各处。
如今庞氏入北,刨去皇党势微这一可能,剩下便只有请君入瓮这一选项了。
孟珏只在一瞬之间便猜到了文骛的成算。
她看着肖镇西,到底…不希望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眸染上阴郁的色彩……“也许文将军是心中另有筹谋,才会如此。
”孟珏暗叹一声,压低声量开口道。
“是否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也未可知。
”肖镇西一愣,猛地看向孟珏。
“师父性格单纯赤忱,本就不适合待在尔虞我诈的皇城。
殿前司位高权重难免惹人注目,文将军兴许是担心师父的安危才会叫您返回庆州。
毕竟,马儿天生就是要在草原上奔腾的。
困居于一墙瓦地,迟早会愤懑而终。
”文骛是否真以此作旗来掩饰旁余她并不确信,只是……她也不相信太婆口中那个不输叔翁的男人会如此坐以待毙。
“你是说……”孟珏苦笑一声。
“我虽并不认识那位河东安抚使,但那般势如猛虎的人物,应当不会轻易将地盘让渡出去。
此时是为多事之秋,将军切莫因心焦而走错了棋,反叫布棋者捉了把柄。
”永乐、独孤家、陆家还有…张家……边北局势一定,文骛便能腾开手去做真正要做的事了吧……张家……孟珏想了想,决定直截了当。
“肖将军,其实有句话早在方侍卫进城时我就想问了……”“我们改走乡道,采购粮草,是为了避开张家吗?”肖镇西为人耿直,她若试探发问难免惹他不快。
此时气氛正好,还不如直接开口,这样更能达成目的。
毕竟,她有非见张家人不可的理由!“我们不走官道,确实与张家有关……”果不其然,一语惊醒梦中人的肖镇西心情大好,他思忖半天到底还是答道。
“那天,永乐公主与你谈及的调令一事……”孟珏心头一跳,隐约觉得自己就要摸到关键了。
可方简息却在此时带着人马赶过来,面露急色地高喊:“将军,不好了!钟攸被赫连山的山匪劫走了!”——林中马道,马蹄激起劲风,荡起阵阵烟尘。
身下马儿健步如飞,钟攸反绑在马背,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呕意不断翻腾而上,随时可能冲破喉咙喷射出来。
“噢噢——”身前山匪似乎将他的痛苦视作一种乐子,口中发出愉悦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