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说:“打也打够了,气也出了,别闹出人命,朕也是要面子的。”
沈峰心领神会。
立刻躬身,姿态恭敬却脊背挺直:“陛下明鉴!”
“沈峰所为,实属迫不得已。朱家若从此不再构陷与我为难,从前种种可一笔勾销!”
景武帝微微颔首,目光长久地落在沈峰满是汗水与坚毅的脸上,“朕闻你为了京卫大考日夜苦练?”
“是!臣子不敢懈怠!”
景武帝听到沈峰那近乎赌上性命的“不敢懈怠”,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仿佛看到了沈定远当年那股不要命的倔强。
他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喉结微滚,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带着一丝长辈看到晚辈拼命时又气又心疼的叹息。
那叹息声几乎低不可闻,却被演武场瞬间的寂静放大成了三个字。
“臭小子…”
话刚出口,武帝意识到不对,迅速恢复淡漠,仿佛刚才那几个字只是别人的错觉。
沈峰何等精明,立刻抓住时机,单膝猛然跪下:“陛下,臣子斗胆,有一事相求!”
“讲。”
“臣子恳请陛下,将朱通离京赴北境之期延后!”沈峰声音斩钉截铁,“待京卫大考结果尘埃落定后,再令其出发!”
景武帝眼中精光一闪:“缘由。”
沈峰一字一句,清晰如金铁交鸣:“只因灵堂之上,臣子曾与其立下血誓赌约!”
“若臣子京卫大考夺魁,他朱通和众纨绔需在父亲坟前跪足三天三夜!此约未践,他岂能走?!”
演武场瞬间寂静。
景武帝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燃烧着复仇烈焰的少年,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激赏,但立刻被更深沉的考量取代。
“灵前赌约…跪足三日…”
景武帝低声重复,指尖在袖中玉扳指上缓缓摩挲,仿佛在掂量这赌约的分量,更在权衡这枚锋利“棋子”可能带来的变数与价值。
他不仅想看看沈峰是否真能在大考上夺魁,更想借此,进一步敲打已失势的朱家。
同时观察各方势力,在这盘棋局中会如何落子。
“准了!”
翌日,圣旨下。
明黄绢帛,鲜红玺印,如同悬在京都上空的裁决之剑。
沈府前院,大太监连英亲自宣旨,声若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