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形勘探,到土方工程量,再到陷阱布局的几何角度,以及如何利用人性的怯懦和蛮族的傲慢,一步步引诱敌人踏入死亡区域。
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然后,是那份辉煌的战利品清单,和那份刺眼的伤亡对比。
这是一份足以载入兵部史册的完美战报,任何一个懂兵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蕴含的可怕价值。
写完这份奏报,他没有停笔,而是另取了一张素笺,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字体。
“谢相亲启……”
他写的,是另一封信。
这封信里,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少将军,而是一个满怀赤诚却报国无门的后辈。
信中,他先是请教了几个关于北凉防务的艰深问题,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接着话锋一转,“无意”间提到了自己的困境。
“……镇北王或以为此战侥幸,恐学生因此滋生骄气,欲加以敲打,此乃舐犊之情,学生不敢怨。然北凉防务,国之大事,若此法确为有效,仅因父子之嫌隙而废弃,恐非社稷之福。学生人微言轻,恳请太傅以国事为重,为学生主持公道。”
字字泣血,句句为国。
直接将自己放在了为国为民的道德高地上。
他将两份文书分别装入不同的信筒,用火漆封好。
“来人。”
“属下在。”
“这份,”林程延将那份详尽的奏报递过去,“依旧走老路子,送进宫里。但不要直接给陛下,想办法,让它先经过内阁。”
他要让谢文懿第一个看到这份奏报。
他倒要看看,当这位首辅大人,面对着一份足以改变北凉战局的详细战术报告时,会如何选择。
是继续帮林在虎打压他这个“逆子”,还是……为一个更有价值的未来投资?
信息差,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他父亲和谢文懿以为他远在边疆,对京城的一切一无所知,任人拿捏。
他们错了。
接着,林程延拿起另一个藏青色的信筒,这个信筒上没有任何标记。
“这个,你亲自去一趟南山别院。”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绕开所有驿站,走水路。记住,除了秦渊本人,谁也不能经手。”
夜枭心中剧震。
秦渊,如今的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