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郦一入殿,拓跋恭的目光便朝他望来。
李郦容貌本就昳丽,今日又是一袭红装,两厢对比,倒比拓跋恭更像新郎。
“这般打扮便对了。
”拓跋恭笑津津地看着李郦落座。
“从前那般,别国人看了还道吾亏待了你。
”李郦接过赐酒一饮而尽,眉眼也带了些许水色。
“怎会?王上待贞平长厚,贞平自然知晓。
再说今日是王上的大喜之日,贞平怎会一袭薄衣惹了晦气?!”拓跋恭纵声大笑,心中仅有的一点忧虑终于放下。
“贞平之言,吾甚喜。
”“连年征战,虽有岁币支持,可国家想要发展,必定需要稳定安宁。
如今金兀已挥去幽州之役带来的阴影,朝中将领多如春笋,特别是那个戚崇承戚风。
前不久他刚与文骛手下先锋齐衡交手,数十回合不落下风。
平夏南下时机已过,此后若再起波澜,获利的可指不定是谁了……”拓跋恭此言既是安抚也是敲打。
精明如他,怎会看不出李郦的心思。
此次议和,李郦嘴上虽未反对,可西凉炉火却未有一日停熄。
平夏终究没有金卫之底蕴,当初也是趁金卫两厢争斗无暇顾及这才得以自立。
如今局势纷变,若想在这群狼环伺中争取一丝生机,便要懂得蛰伏。
这道理李郦自然明白,只是……他拱手昂头,一口饮下烈酒。
有些火一旦燃起,便不能轻易熄灭。
李郦既已表态,拓跋恭便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入殿后低头饮酒的拓跋弘。
只一眼,粗重的眉登时扭作一团。
“竖儿!如厮作态是在做给谁看!?”拓跋恭大掌一拍,酒壶顺势而倒,酒水撒了一几。
拓跋弘像是醒神般抬起头,他放下酒碗,摇晃着脑袋,醉眼朦胧。
“大王今日娶亲……我这不是…嗝…给大王捧场么……”只见拓跋弘撑着身子站起来,碗中酒水四溅。
他朝上首挥挥臂,然后仰脖一口灌下。
“大王不就是想要我作陪么……我这不是…遵旨……!”他哈哈大笑,抄起酒壶又倒一碗。
拓跋恭脸色铁青,示意宫人将他压入座内。
“瞧你这副样子,哪有点草原之子的雄姿?!”“草原之子?!”拓跋弘身型一顿,下一秒他挥开宫人再次站起,以手握拳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