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将军。
”文骛提提剑带。
“公主也来赏月?”孟珏羽睫轻颤,像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是啊……”“可瞧出些什么?”“什么?”文骛语气轻慢,目光却炯炯入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孟珏。
“这边北的天色,公主可看出什么妙处?!”文骛说着,抬脚走到孟珏方才落座的石凳,手臂一撑,头一歪,再次望向孟珏。
尽管对方姿态闲适,但孟珏却提紧精神,丝毫不敢放松。
她双手紧握,螓首微垂。
月光泄在她的脖颈,泛出莹润的光。
“将军见谅。
珏资质愚钝,尚未看透。
”文骛神色未变,他换了个姿势。
“我瞧公主甚是聪颖,一颗七窍玲珑心能洞察万事,倒是没埋没延安张氏的血脉。
”孟珏右眼横跳,说话越发小心。
“将军谬赞。
自太婆过世,孟张两家便断了联系,九年来别说人,就连家书都未曾见过一封。
延安张氏……实在无从说起……”孟珏自认毫无破绽,可对面那人却不这么想。
“可不尽然吧……”文骛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只是那笑极冷,渗不到眼,透不过心。
“庆宁六年,官家下传密旨,着各地缩减编制。
旨意从汴京到延安最快五日。
可就在这五日里,先是张湛败走宁城,后有张旸伏击剑川。
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张家折损近万人,刚好合上密旨所较数量。
”剑柄发出金越声响,文骛星目眯起,眸光越发深邃幽暗。
“公主,你说这是巧合还是意外?”灰云翻涌,月影昏暗,烛火无力地随乱风摆弄。
“孟珏…不知……”“那就说点你知道的!”文骛突然起身,浓重的阴影瞬间笼罩住孟珏整个身子。
“林中那场伏击,你对来人身份早有察觉,不是么。
”文骛声音很轻,落在边北疾风中连个尾巴都没留下来,但落在孟珏耳中却骇如震天。
“将军何出此言!?”孟珏极力压下嗓音,试图遮掩内心的慌乱。
文骛收回放在孟珏身上的目光,他手掌压下剑柄,踱步于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