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马无粮草不行。
有这层理由吊着,肖也该对延安之行积极起来了。
至于张家会不会帮他,她可没有替他担保。
孟珏眼睛上挑,静待对方回答,不料身后却传来突兀的掌声。
她惊骇回头,只见文骛长身玉立,整个人宛如幽影寒潭,一步一步,将孟珏吸溺进去。
他面无表情,眼眸却放出灼灼锋芒。
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迎面扑来,孟珏忍不住屏住呼吸,下意识向后退去。
“不愧是张家外女,这般心窍非常人所能及。
”文骛缓缓站定,口中虽吐出赞许之意,脸上却依旧淡漠疏离。
孟珏咽下口中津、液:“虽是这么说,可……”她想收口,文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出言打断道:“听闻开国侯父母早亡,自小便与妹妹相依为命,对其更是百般宠爱。
爱屋及乌,对酷似其妹的孟娘子也该言听计从才是。
娘子又何必妄自菲薄?无论何事,总要试试才知做不做得,不是吗?”意有所指的话语,加上意味深长的目光……孟珏垂下头,余光扫过一旁静立不语的南枝。
怪不得……怪不得被严密看守的她能如此轻易就闯到前厅……这才是神卫将军真正的目的。
是她小看他了。
孟珏盯着那人干净的马靴,一字一句像是要砸向他一般:“得将军青眼,珏自当尽力。
”——孟珏既已“承诺”,文骛也再不为难。
一众人马渡水行路,只消三天便抵达延安境内。
那天之后,孟珏便再未与文骛有何交集。
二人之间甚至连个眼神相交都不曾有。
孟珏自知被利用,可如今自己受其挟制,又如何能不叫他得意?!如今想来,所谓话本不过是文的鱼饵,便是要钓她这条自以为聪明的蠢鱼罢了!可恨自己还不得不钻入他的渔网,为其所用!孟珏想着,眼中不免露出些许愤懑。
贺嬷嬷从旁看着,以为孟珏是在担忧即将碰面的张家,遂安慰道:“娘子放心,县主生前极得侯爷欢喜。
想当初,郎君们每每闯祸,哪怕是天大的篓子,只要县主开口,侯爷总能消气。
娘子与县主极像,又得县主般聪慧,侯爷定会喜欢您的。
”孟珏回神,嘴边不免露出一丝嘲讽。
侯爷若当真喜欢她,又怎会放任她在孟家后宅任人搓揉九余载……这种话自不能与贺嬷嬷说,孟珏只好拥着嬷嬷,将头靠在她怀里。
“有嬷嬷这话,珏娘就放心了。
”贺嬷嬷见不得孟珏心事重重,她掀起车帘朝外望了眼,回过头朝孟珏道:“娘子,我瞧还要休整些时辰呢,娘子若嫌车中憋闷,不如下车吹吹风?!”孟珏抬眼看去,只见文骛正手持一把木梳,替他那匹骏马理着毛。
旁边一个玄甲卫抱来一捧草放在地上,神色肃穆地与文骛耳语着什么。
孟珏揉揉眼睛,本就不清明的头越发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