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等他平了边北才能动手。
”张震漠道。
“谁都道此局为三足鼎立之势,非一处不得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平夏之顽疾由来已久,他首尾不得相顾,使力不得,纵使得其法也不得其果。
”荀徽赞同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侯爷此言确实。
可若是他另有奇遇,得贵人相助,那……结果便未可知了……”“…贵人……”张震登时明白过来。
“你是说……”他脸色一变,拂袖便要离去。
荀徽依旧稳如泰山,只略提了提声调:“难道侯爷不想见见这所谓的贵人?”张震停下脚步。
目光顺着夜风飘向远方,偌大的侯府千灯辉映,只余那间清冷的绣园。
“荀徽……”张震缓缓转身,月光照在他如刃般尖戾的目中。
这位名镇三国、年过半百依旧精神矍铄的开国侯直至此时才终于露出他隐匿在苍老面容下的杀伐血气。
“你究竟想做什么?”“孟大不是敏儿。
”荀徽挑挑眉,丝毫没被张震周身散发的威吓气势所慑。
“我从未这样想。
”他招招手,束发少年一个翻身跃进墙来,笑津津地凑到荀徽身前,掏出一只竹筒递上去。
“先生,谢流回来了!”少年晶亮的眼神仿如一只温驯的狗儿,摇着尾巴期待主人的夸奖。
荀徽摸摸谢流的头,掏出怀中温热的烙饼,谢流立马接过,蹲在一旁大口啃了起来。
荀徽睨了张震一眼,见其如楔子般定在原地,既不离去也不返身索性抽出信笺念了起来:“先生所属之事,旸成矣。
孟品行端正,慧极非常,有姑婆风姿之万一。
起覆之事,愿君熟虑之。
”“此为张旸传信。
”荀徽缓步来到张震面前,将信塞入他手。
“真凰假凤,一见便知。
”“侯爷纵横疆场,也该知时机不可追的道理。
”张震没有出声,他只细细摊开那卷纸,将“姑婆风姿之万一”几字反复看过。
“哼!老夫日理万机,没那闲工夫。
你惹出的事,你自己处理!老夫拜不得随你鬼混!”话毕,张震将信笺塞进袖子,用力清了清嗓子,大踏步走出院去。
荀徽嘴角上扬,忍不住逸出笑声。
他望着正对颍园的沁园,眼神似幽林般寂寞又如春风般和煦:“该去求玟娘一匹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