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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彼时,徐燕时在书房也接到一个电话。  是当年的班主任,钟灵的妈妈,钟秀美的电话,“是徐燕时吗?”  徐燕时礼貌地:“嗯,钟老师。”  电话那头的女中年声似乎松了口气,“总算联系上你了,之前大家都联系不上你,听说你现在在上海?”  徐燕时还挺奇怪的,他没跟过去的同学联系过,包括李杨他们,除了那次在北京见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不过还是应下来,“是的,钟老师。”  钟秀美:“是这样,今年咱们老毛班长从海外留学回来,刚好赶上我六十生日,灵灵说,就咱六班和九班的同学一起开个同学会,你回北京过年?”  ……  另一边房间,向园乍然一惊,“他们也联系了徐燕时?他们怎么知道徐燕时在上海?”  “其实是这样,”许鸳支支吾吾道,“前几天碰见钟灵,几个女生就聊起了当年的男神们,那你知道,徐燕时当年那风光的,大家肯定会提起他咯,然后钟灵就说他混得不好什么的,我就……没忍住,说了……”  向园气结:“你,你你,你都说啥了?”  许鸳忙不迭说:“你放心,我没说你俩的事情,我知道当年你俩的绯闻,你怕大家传他不好听的,抢兄弟女朋友什么的,我就说了他现在在上海混得很好,是一副总……”  其实要是向园听见了,也会忍不住说的,许鸳跟她果然是一个性子。  见她沉默,许鸳小心翼翼地问:“你没生气?”  这么一想倒也可以理解,“没有,我太紧张了。”  ……  书房静谧,徐燕时电脑开着,人窝在椅子上。  “叩叩——”有人轻轻地敲了下。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向园光着脚站在门口,徐燕时拧眉,把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倒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就随口一句:“你怎么老不穿鞋。”  向园着急忙慌过来,哪还记得穿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你过年回北京么?”  一个站在沙发上,一个站在地上。  他反应快,下意识就想到估计也是通知到她了:“同学会的事?”  “已经找你啦?”  徐燕时把人抱下来,从边上拎了双拖鞋过来,“刚钟老师给我电话了。”  “那你去么?”向园靠在他怀里,在他胸口打圈圈。  徐燕时给她套上鞋,低头看怀里千娇百媚的女人:“你希望我去么?”  她埋着头,仔仔细细的盘算,如实说:“其实去也没什么,你现在都一副总了,去破破传闻也好,只是我不太高兴,以前你在西安混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找你去,这会混成副总了,钟老师就眼巴巴来找你了。”  她有点酸酸地说:“说不定还给你和钟灵做媒。”  他低头,刮她鼻子,逗她:“吃醋?”  “我是觉得他们太看不起我老爷子了,凭什么在维林工作就得不到他们的邀请呢!”她气鼓鼓地说。  这话题转的,徐燕时失笑,随后把她打横抱回房间,“我还没答应钟老师,你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你当初还当着钟灵的面拒绝我这个仇我到现在都没忘,”她坏心眼的建议,笑眯眯地,“要不这样,你先拒绝钟老师,然后同学会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说徐燕时啊,我好想你啊,你来嘛,然后你就屁颠屁颠跑来接我好不好?然后让大家都觉得你暗恋我啊,又得不到我啊,喜欢我喜欢的要死,默默守候着我,钟灵这事儿咱就翻了好不好?”  向园是半开玩笑地说,也就是过过嘴瘾,当然没打算这么干。  谁知道,徐燕时竟然认真地看着她,说了个“好”。  那认真的眼神,差点把她弄哭了,呆愣愣地看着他,笑意僵在嘴角,却不知,怎么的,心里的小鱼又开始跃出水面,千百条翻江倒海般的折腾。  鼻尖一酸,“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那天晚上,两人亲到半夜,徐燕时不再逗她,也不再调戏,力度也比以往都温柔,从她额头一路密密麻麻地吻下去,停在锁骨处,又沿着脖颈一路吻上去,含住她的唇,更像是安抚性的亲吻。  那一晚,向园在他怀里睡得特别安稳,没有再做噩梦。  早上醒来,徐燕时的手臂已经全麻,向园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心疼地抱着他手臂给他舒筋活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结果被她一拽,麻得更不行,手筋都抽。  男人刚睡醒,嗓音说不出的哑,手被她拽着,躺在枕头上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手臂又疼又麻,低哑地嘶抽了声,半个脑袋笑得无奈地埋进枕头里,没过一会,闷闷地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别拽,拽了更难受,让它自己回下血。”  向园立马放下,坐起来谄笑着在他耳边说:“我去给你做早餐。”  男人半侧着脸,瞥她一眼,懒懒地,有点怀疑:“你确定?”  向园是挺确定的,就是不知道厨房的锅碗瓢盆们确定不确定。第58章  向园翻了翻冰箱也没找到什么能做的原材料,只有两个鸡蛋和几片吐司,还是昨天早上吃剩下的。她正愁眉苦脸,徐燕时从身后过来,直接拿起一旁的鸡蛋单手打进碗里,把人从灶台前拨开,低头拧开煤气说:“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哪?”  “野生动物园。”  “看小动物吗?”  “狮子老虎那些。”  向园一听,有点兴奋,大约是最近心里有压力,忽然对这种暴力血腥的东西充满了兴趣,兴冲冲跑去化妆去了。  果然早餐还是徐燕时做的,吐司加鸡蛋。向园化完妆,看着桌上包装精致的“三明治”,好奇地问了句,“你看起来好像会做西餐?”  徐燕时立在桌边给她倒了杯牛奶放到她面前,然后跨着腿坐下来,扫她一眼,道:“一般,不太做,有时候觉得做西餐方便省时间,就烤点面包。”  向园小声呢喃,“真不是为了省钱吗?”  “……”徐燕时靠着椅子,喝了口牛奶,无奈地笑了下,“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也不是啦,主要是高冷给你塑造的抠门形象深入人心,”向园小心翼翼地瞟他一眼,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对了,要不要把你的信用卡密码先设了?”  “嗯。”  徐燕时吃东西很快,两三下就把面包吃了,最后送了口牛奶就进去换衣服了。  这天的行程显然是有安排,徐燕时十点先是带她去了附近的银行,对面就是个商场,向园简直看到了天堂,两眼冒着金光地趴着窗户,目光贪婪地看着柜台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她真的快半年多没逛街了。  徐燕时察觉,把车停在商场门口,“你进去逛一会,我等会过来找你。”  向园现在囊中羞涩,就算下车也能过过眼瘾,还是矜持了一下,这要是进去估计也就是徐燕时花钱,她想想还算了。  “算了,不想买。”  徐燕时没强求,先把车开去了银行,等设完密码再从银行出来,他又把车开回了商场,不等她说话,直接把人拉下车,“陪我买套衣服。”  向园还是很乐意陪他买衣服的,忙不迭点头,准备拿出她曾经混迹各种时尚圈的专业眼光准备为他挑衣服的时候,徐燕时试完第一套,就直接买单了。  她不由地惊叹于男人买东西时的决策力,“你真的不再挑挑?”  徐燕时把钱包放回衣兜里,低头看她一眼,“不用,不喜欢挑来挑去。”  “可能还有更好更便宜更适合你的呢?”  他笑笑,“我这个人只专注于眼前。”  向园始终没回过味来,下一秒,两人已经进了钟表店了,是他床头那块表同个牌子,经理似乎认出他来,热情迎上来,叫了声徐先生。  徐燕时挑东西还是挺有眼光的。  拿出来的几款表表盘通体黑亮,圆润,干净又简洁,不过好像都是情侣款……向园狐疑地看着他。  经理有眼力见,热情地将店里最热销的几款情侣表都拿出来,“这款是今年新款,陶瓷款,女款是白色的,男款黑色经典。”  他冲向园勾勾手。  后者过去,一看价格,虽然知道这牌子的表不太便宜,但也还是觉得有点贵,倒也不是说这表多贵,是觉得没必要为她花这个钱,“不用了,你给自己买就行了。”  男人直接让经理把那陶瓷表摘出来,拿早上的话堵她:“不是嫌我抠门?”  “那你也不用花三十万给我买一个表?”  他笑,不接话,直接让她选,全然是一副要她做主的模样,“不喜欢?我让经理再拿别的出来。”  向园眼看着经理那双手,兴冲冲地打开一旁的货柜,直接朝那一百多万的表伸出去,她真觉得经理再说两句,徐燕时就买那个百多万的送给她了,她呼吸有些不畅,太阳穴直跳,只觉脑充血,给自己顺了口气,“就,就这个……”  男人笑着又逗了她一下,“我看好像那个一百多万的比较好。”  说实话,她这人虽然花钱也挺如流水的,但老爷子向来节俭,对这种百来万的表和包她就算再喜欢也不会随便买。  更何况还是让徐燕时花钱。  “我怕我的手被人剁下来。”  徐燕时笑笑,其实他账上差不多刚好五十几万,真要买那表还得跟林凯瑞借钱,他也知道向园舍不得让他买,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如果不是怕向园觉得有负担,他简直想把每个月的工资都打到她卡上,徐成礼病情痊愈后他也就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了,在上海其实挺简单的,除了偶尔请同事吃饭,其余时间他都在加班,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说抠门的话激她,只不过是他想用这种方式,把这几个月的工资都贡献给她,是想告诉她,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不用她明白,也不用她回报,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那天最后一站,是野生动物园,是自驾游,徐燕时开得车,向园坐在副驾,检票进门的时候,检票员把票根还给她的时候,才知道这票是早就买好的预定票,她咦了声,“你早就安排好啦?”  徐燕时靠在座驾上,单手控方向盘,“嗯。”  “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早上,去办公室找同事预定的。”  向园若有所思的点头,“你是请了假专门陪我吗?”  车子缓缓驶入游览区,他转头看向她,笑了下,似乎是安慰她:“我平时给林凯瑞加班的时间比这多多了,最多回去再给他多加几天班。”  “林凯瑞是不是老虐待你?”  看她一脸心疼的表情,徐燕时单手控着方向盘,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开玩笑的。”  第一个经过的是驼羊区,这边野生动物园不大,两边都有电网和壕沟,基本上很少能到路边来,向园全程开了窗,车览区过后,是游客步行馆。  向园第一次来,觉得新鲜,两只眼睛好奇地一直往窗外张望,她认识的动物不多,看见驼羊以为就是网上那种草泥马,兴奋地:“草泥马哎?”  隐约看见斜坡上那两只恩恩爱爱的驼羊似乎翻了个大白眼。  徐燕时开着车,“这是驼羊驼呢?”  徐燕时:“在另一边,长得比较像,不是同一种动物,不同属科。驼羊已经灭绝了,相对来说可能比羊驼要少见。”  难怪不喜欢被人认成草泥马。  向园连连地哦了声。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凑巧,有几个客户搞濒危野生动物物种研究的。”怕伤她自尊心,他随口一扯。  “那那边那个呢?”向园随手一指。  徐燕时看过去,“豺。”  “那个呢?”  “华南虎都认不出来?”  “……”  又被鄙视了。  向园哼唧一声,“我高中成绩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男人姿态也松懒了些,窗开着,一只手搭在窗沿上,单手开,听她这话,转头瞧她,“那那时候给你补课还耍脾气。”  “你又不是给我一个人补,”向园看着窗外说,“还有钟灵呢。”  “这醋你要吃几年?”他笑,“当时是帮钟老师补,不是帮钟灵,你别胡思乱想。”  转眼进入非洲区,斜坡上一溜的,非洲象,非洲虎,非洲狮……慵懒地趴着,看着他们的车从中穿过。  向园怎么有种来到野生动物园被动物参观的感觉。  进入步行参观区,徐燕时把车停了,临下车时候,拿上车钥匙,看了她一眼,冷不丁说了句:“钟灵是追过我。”  向园看他,“高中吗?”  徐燕时低头点了支烟抽,人靠着,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他把烟灰掸进车里的烟灰泵,摇头说:“不是,大学的时候。”  “她怎么联系上你的?”  “她联系上封俊,封俊把我号码给她的。”  提到封俊,两人视线一对视,感觉他眼底有点冷,向园咳了声,“然后呢?”  “然后,我换号码了。”  “……”  向园没再说话,静静等他把烟抽完,男人靠着驾驶座,胳膊肘支在车窗上,微微仰着头,半晌才说了句:“下车。”  两人经过大象区,徐燕时买了盒饲料给她,“喂喂看。”  大象区中间的壕沟较之之前的都宽,得费点力气才能扔过去。一旁有个十几岁男孩正在投食,专捡大象的鼻子扔,被饲养员喝令了几次都不止。  向园扔了几次都差点掉进壕沟里,全被最前头那只大象给吃了去,她气馁地把剩下的胡萝卜一股脑塞给徐燕时,“你扔,扔后面点,也给别的大象吃点。”  徐燕时看了她一眼,“行。”  结果,不管徐燕时扔多后面,但凡掉落在最前头那只大象的五米范围之内,全都给他吃了,一旁的大象根本不敢抢。  “……”  向园有点不敢相信,替一旁的大象都委屈得不行,看着徐燕时,“怎么这样?”  徐燕时觉得女孩子真是同情心泛滥,“那只象是头领。”  一旁的饲养员忍不住接嘴,“对,阿力是他们领导,他没吃饱,其他的不敢抢。”还半开玩笑地接了句:“中国式动物园。”  别说动物都这样,更何况是人。  两人又往里头走了点,沿路经过猴山,同样,跟大象是一样模式,猴类的阶层理念就更明显了,有点像原始部落的群雄斗争,游客投的所有吃食基本都进了那只领头猴的嘴里,另外就是他的配偶和小孩。其余的虾兵蟹将只能捡地上的碎屑吃。  “弱肉强食,懂吗?”  向园一直到上车都没有再说话。  晚上回家,向园决定给他再做一次饭,煮碗面也行。徐燕时也由着她闹,还去超市给她买了点菜。一进门,向园就一头扎进厨房里。  等徐燕时洗完澡出来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脖子上挂着一条深蓝色毛巾,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倚着厨房的隔门看她做饭。  结果,从刚才到现在,煤气打了半天没打上。  向园以为是自己开煤气的方式不对,她长吸了一口气,弯着腰卯足了劲儿“咯噔咯噔”快速连打了几下煤气。  煤气灶纹丝不动,连点火星子都没看见。  徐燕时叹了口气,直起身从后方过去,拉开一旁的橱柜门,将天然气的开关打开,最后走到灶台前,把人拉开,高大的身影一过来,窄小的厨房本就空间逼仄,他一过来,向园气息都紧了,只见他驾轻就熟地弯腰拧开煤气台。  一下就打着了,他把锅摆上,一只手抄在兜里,一只手娴熟地拎了壶油倒进锅里,这才对向园说,“出去,我来。”  向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给他添乱了,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也没走远,就坐在门口的餐桌上看他。  油滑入锅底,徐燕时背靠着琉璃台等了会儿等锅热。  隔着一道门,视线还是在彼此身上。  向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房间里暖气打得很足,男人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T恤衫,不同于西装衬衫的正经和英俊,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徐燕时也抱着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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